本课题的目的及研究意义
契诃夫作为 19 世纪俄罗斯文坛的一位巨匠,他的作品于平淡中见微知著、针砭时弊,揭露俄罗斯旧社会时期的社会矛盾并向我们展现了那个时期各个阶级人们的生活状态,引起读者由此及彼的思考。不得不说契诃夫的许多作品都值得我为其一论,但于我似乎缺少了一些感性的元素,这也就是我最终选择多幕剧《三姐妹》的原因。《三姐妹》是契诃夫创作生涯晚期的一部四幕正剧,相比作者前期的作品多了一份成熟含蓄。这部四幕剧通过还原简单日常的生活场景写出了三个失去父亲庇护,流落异乡的姐妹渴望回到莫斯科去的愿望。与那个时期所有的剧本不同,《三姐妹》中没有跌宕起伏的情结,只是从对话、行动和心理描写来展现和饱满各个人物。但就是在这样一出缺乏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冲突的作品中,我读到了契诃夫无往而不可爱的乐观主义——在剧本结尾时,大姐拥抱着两个妹妹说:“我们要活下去!军乐奏得这么快乐,这么愉快,仿佛再过不久我们就会知道我们为什么活着,为什么痛苦……”。在《三姐妹》中我能身临其境地“看”到每一个人物形象:优柔寡断的哥哥安德烈·谢尔盖耶维奇;市侩自私的大嫂娜塔莉亚·伊凡诺夫娜;性格迥异的三姐妹和在年老和困顿中挣扎的老军医契布蒂金……如此贴近生活的一出剧作可以让我们读者自己在人物身上找到彼此的影子,但更重要的是通过对其人物形象的研究分析我们能更加贴近那个时代,可以从细微琐碎的生活日常中去感受每一个人物,去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在丰富自我体验的同时,可以由这出剧作灌输给我们亦即是该作品的核心元素——希望!平凡的希望蕴藏在这样平凡日常的生活场景里,它告诉读者该如何重新审视自己当下的生活并影响纠正着你我的生活态度,给予你我前行于当下的可贵力量,这难道不正是契诃夫创作《三姐妹》的宗旨吗?通过贵族三姐妹在平凡普通的乡间生活下仍然心系着自己最初的愿景——回到莫斯科去,同时也传递给我们这样一种坚持相信希望的正能量,我想这也正是契诃夫乐观主义的展现吧。
本课题的国内外的研究现状
研究契诃夫文学作品的例子已不胜枚举,关于他的四幕正剧《三姐妹》的分析也繁如牛毛。在俄罗斯俄国著名戏剧家丹钦科 1940 年排演《三姐妹》时,曾作过一个关于《三姐妹》的主题的说明,他把此剧的主题归结为:“对于美好生活的渴望。”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深谙此意。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论导演与表演》一书中,他曾提到当时负责排练的演员们一度为这样枯燥而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叫苦连天——“大家聚集在一起,加紧排练,最后总是怀着失望的心情散开了,第二天重复一番,仍然毫无结果。”,但机缘巧合使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突然对这本剧作有了别样的体悟——正是这些细琐繁杂的微表情小动作使得剧本更加贴近生活从而更能使观众感到温暖不是吗?因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契诃夫写下这出四幕剧的初衷——让人们即使是在平凡冗长、枯燥乏味的日子里也要抱有对美好明天的希望啊,要时刻提醒着自己去追求去梦想这样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值得期待的未来啊。而当代俄罗斯学者伊·苏希赫也留下这样的评价:“契诃夫对人类未来的希望介乎于乌托邦与反乌托邦之间。”是的,在《三姐妹》中我们既能感受到契诃夫对少女韶华逝去,生活际遇沉寂抑郁的叹息,但更能体会到剧作家对未来的期待与对美好的追求。丹钦科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对契诃夫四幕正剧《三姐妹》的评价和感受,可以说奠定了从那个时期起至现在俄罗斯文化界对这出戏剧的主流感观。越来越多的学者提出各种各样的以“追求美好明天”为主旨的关于本剧的新的体悟,丰富了创作的可读性,也使得大家对这出剧作的映像更为深刻。无独有偶 1998 年中国著名导演林兆华排演《三姐妹·等待戈多》,也对《三姐妹》的主题进行过精炼调改并将剧本进行重新编排演练。然而与俄罗斯文化圈现如今普遍接受的“对于美好生活的渴望”不同的是,林兆华将《三姐妹》与《等待戈多》相结合,将主旨变为“对于美好明天的等待。”,即“等待明天”。在我国当代著名翻译家姜椿芳为汝龙译版樱桃园一书作的前言里也曾提到:“关于未来的展望,《三姐妹》比之前的三个多幕剧(即《万尼亚舅舅》、《伊凡诺夫》、《海鸥》)进了一步。”三姐妹的命运虽然是昏暗曲折的,但在遭受个人生活无比痛苦的打击时,并没有屈服于这令人绝望的生活。相反,从剧本一开始,大姐就在和两姐妹的对话中提到了虽然自己年华老去,但只有一个梦想在增强,那就是回到莫斯科。三姐妹对于回到莫斯科的这种强烈的愿望换言之就是一种对于未来的等待,但是这种等待是积极的,是正面的,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的展望。这样一种乐观主义不仅能通过剧本的主题体现,同时在剧本内容中穿插的伊丽娜对于劳动和工作的渴望并最后决定到工厂里去教书;图森巴赫决定脱离军籍到砖窑里去当工人;威尔什宁慷慨激昂的对劳动的陈述……我们都可以提现到人物对于未来的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于是这样抽象的一个“回到莫斯科去”在剧本中也就不是三姐妹幻梦的体现,而是人物等待美好明天这样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的侧写。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张柠曾说:“契诃夫的文字教我们学会了爱,或者学会了怎样去领略幸福。”中国近代剧作家曹禺也对《三姐妹》持同样赞赏的态度。在《日出·跋》中,曹禺提到了对于契诃夫将戏剧日常生活化的赞赏——“结构很平淡,剧情人物也没有什么起伏发展,却那样抓牢了我的魂魄。”事实上,《三姐妹》散文化戏剧的创作方式,初看似乎平淡乏味,然而却是更加细致入微的流露出各个人物的精神气质,我们甚至可以从奥尔加的一声叹息感受到人物的情绪,这一方面使得人物形象圆润饱满立体生动,一方面使得剧本的主体思想不言而喻地流露出来并且直击观者的灵魂,深入人心。以上观点也是近现代中国作家译者对《三姐妹》的基本研究分析,一方面肯定了俄罗斯学者对其“追求美好明天”的归纳,一方面着重了“等待”的重要性,更加贴近了剧本的整体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