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的目的及意义
隐喻是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与人类的认知和思维密不可分。传统隐喻理论仅仅是把隐喻看作是一种极为普通的修辞手段。而现代隐喻理论则明确地把隐喻看作是一种认知现象,是人类思维的重要方式。人的情感和认知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如此对人类情感的研究自然构成了探索人类认知的基本部分之一。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很多语言学家开始从认知的角度对人类情感作了研究,莱考夫和约翰逊(1980)在《Metaphors we live by》(《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首次运用隐喻来研究情感这一领域。根据张敏(1998)的《认知语言学与汉语名词短语》和陈文萃(2002)的《从认知看情感表达的隐喻概念》,把情感概念隐喻分为结构性概念隐喻、方位性概念隐喻和实体性概念隐喻。结构隐喻指的是通过一个概念来建构另一个概念,两者的认知域不同,但结构保持不变,即各自的构成成分存在着有规律的对应关系。方位隐喻则指在同一个概念系统内部,参照上下、内外、前后、中心边缘之类的空间方位自相组织起来的。如心理学家认为,情绪在体内是垂直的上下运动,喜悦是向上,愤怒也是向上,而悲伤是向下的。实体隐喻指我们可将抽象的思想、情感、心理活动等无形的概念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甚至是人体本身来进行认知的。然而大量的研究基本上围绕着汉语中的情感隐喻而进行,或是以英汉对比为出发点,而且多以“喜”和“怒”为中心展开研究的,较少涉及日汉语中对“悲”的情感研究,这让笔者对日汉两种语言中“悲”类隐喻表达的共性和差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中国《说文解字》中有:“悲,痛也。从心,非聲。”《广雅》解释道“悲,伤也”。悲,由“非”(译,与愿相违)和“心”(译,意愿)组成,即指因违背意愿的意外变故而痛楚、哀伤。叶奕乾等(1997)在《普通心理学》一文中就指出,悲伤是人的基本情感中的一种,按照普通心理学的解释,悲伤是个体失去某种他所重视和追求的事物时产生的情绪体验,失败、分离等会引起悲伤。而在日本的「語源由来辞典」中有:悲しいの「悲」の漢字は「非」が羽が左右反対に開いたさまから、両方に割れる意味を含み、悲は「非+心」で、心が裂けること、胸が裂けるような切ない感じを表す。由此可以表明中日语里关于“悲”的最原始解释中都与“心”有关,也就说明了中日语中关于“悲”类感情的认知表现都存在“悲伤是心脏的疼痛或碎裂”这一概念隐喻的共同点。
就目前而言,关于汉语里的“悲”类感情表现的认知语义学研究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先行研究。在高琳、张锦帆(2004)的《文化模式中愤怒隐喻的解读》中,根据认知域的不同可以将汉语中“悲”类情感隐喻的研究成果概括为以下几点:
1、用“上、下”方位构造情感隐喻。“悲伤为下”,如:垂头丧气;并且悲伤时嘴角下咧,眉毛向下倾斜。
2、用温度的“冷、热”构造情感隐喻。“悲伤是寒冷”,如:透心凉。
3、用颜色构造情感隐喻。“悲伤是灰黑色”,如:黯然失色。
4、用内在的变化构造情感隐喻。“悲伤是心脏的疼痛及碎裂”,如:心如刀割。
5、用人体外部行为的变化构造情感隐喻。“悲伤是流泪、沉默”,如:泣涕如雨。
同时,张建丽(2010)在《历时视角下情感隐喻的认知表征——以汉语“悲”情隐喻为例》补充道,在“悲伤是空间”这一隐喻路径里,汉语里存在“悲伤是上”的隐喻概念。这让笔者对日汉语中存在“悲伤是空间”隐喻的相同点之余,对于日语中是否存在“悲伤是上”的隐喻概念也存在好奇。笔者认为这既受到中日两种语言各自特点的影响,也反映出中国和日本在传统文化层次上的差异。
而目前的学术研究中,关于日语里“悲”情的隐喻表现研究则比较少。
另外,就目前而言,关于中日语中对比“悲”类感情的先行研究还是比较少的。笔者总结后,其异同点分别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